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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吃也罢,没那么好吃也罢,都是因为曾经渗入血肉、和生命同在的那种东西。
单位食堂常常配备杂粮制品,如煮玉米、烤山芋、南瓜粥等。同事们拍手称快,既均衡营养,又不用自己费心劳碌。唯独施老师,不屑一顾。问其故:吃怕了!
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填饱肚子是大人们头疼的大问题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妈妈们面对嗷嗷待哺的孩子,殚精竭虑,变着法儿给孩子们做“好吃的”。昨天吃了玉米稀粥,今天改吃山芋饭,明天就吃煮南瓜。单单山芋,就有好多种吃法,蒸、煮、烘、烤;可以囫囵,可以削块,可以切条;还可以晒干、磨粉、做饼。施老师的妈妈虽是农村妇女,却不谙灶头乾坤,常常费尽心力,却不出上品。兄妹俩一上桌就皱眉,耐不住工程师父亲犀利目光的打压:饿,就不管咸淡;不吃,就滚蛋!兄妹俩闷声不响地捧着饭碗,敢怒不敢言。这不,烙下了后遗症:看到玉米红薯,就反胃。苦日子,就像一根鱼刺,虽拔掉了,喉咙口儿仍隐隐地感觉有异物。
前些日子,有学生在习作中这样写:搬家后,一家人兴高采烈地去小区周边店铺吃妈妈心心念念的“耳光馄饨”,哪知不吃遗憾,一吃更遗憾——“其实也没那么好吃”的现实,残忍地粉碎了妈妈记忆中的温馨时光。小作者在结尾写道:即使请当年那家的厨师掌勺,即使与当年的故人一起享用,想必妈妈也找不到当年的滋味了。然而,毕竟记忆里那汤、那黏、那香,裹了些人和事,都一勺一勺地灌进肚里,跨越岁月,和生长在记忆中的口味衔接在了一起,这样的温暖,可以慰藉人世间的沧桑和荒凉。
我想起了三十多年前,在师范读书时的情景。夕阳西下,同学们陆陆续续从食堂、宿舍、操场向教学楼走去。晚自修还没开始,大家三三两两地凭栏低语、远眺。这时,楼道里常常响起悠扬动听的笛声,袅袅不绝,如泣如诉,我后来才知,同学们吹奏的是《江南丝竹》。笛声中,我仿佛看到“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”,下面是碧绿的菜畦、弯弯的沟渠……我想家了,想弟弟妹妹,想爸爸妈妈,不觉间,眼角洇湿了。这一幕像电影镜头定格在心灵的胶片上。后来,每每听到笛音,就有一种淡淡的忧伤,却也是一种熨帖的抚慰。
说到“妈妈的味道”,我一直惭愧得很,似乎没有拿得出手的好菜,早年间,经济拮据,又忙碌打拼,无暇烹煮,只图吃饱,至于营养和口感,常常“置之度外”。所以儿子总瘦得“精猴”,倘若问他,“妈妈的味道”是什么,他不出所料地要支吾半天,我当然只有摇头苦笑的份了。幸亏他记得上学路上有热乎乎的小杨生煎、黄澄澄的大饼油条。
其实,好吃也罢,没那么好吃也罢,都是因为曾经渗入血肉、和生命同在的那种东西。(陈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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